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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10-17 10:30    点击次数:154

张隆溪教训 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Routledge, 2023) 第十二章是From Ouyang Xiu to Su Shi (p.206) , 便是“从欧阳修到苏轼”。这两东说念主代表北宋体裁的建立。

第十二章共分七节,商量苏轼的部分就占了四节。由此可知苏轼在北宋的体裁地位权臣,至少其作品赢得张教训的特別钦慕。

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张隆溪教训挑剔苏东坡,说到:

His genius and poetic energy are simply irrepressible, and he often wrote about his quandaries with a sense of humor. For example, in the poem “First Arriving in Huangzhou,” where he was exiled after escaping a possible death penalty, Su Shi wrote:

I often laughed at myself for busily feeding my mouth,

In old age, my career has turned to go down the chutes.

My house surrounded by the river, I know fish must be good,

Lovely bamboo all over the mountain with fragrant shoots. (p.223)

张教训提到的这首“First Arriving in Huangzhou”(原诗是苏轼《初到黄州》),反馈苏轼能以松驰幽默的心态濒临困境。

不外,将上引四个诗行拿来和汉语原作全部看,咱们发现张教训只翻译了《初到黄州》的头四行:

自笑平生为口忙,

老来干事转乖张。

长江绕郭知鱼好意思,

好竹连山觉笋香。

《苏轼诗集》

张教训只引《初到黄州》的前半篇,粗略是看中前半篇写到“厚味的”:鱼好意思、笋香。

张教训指出,苏轼被贬,处身于辗转之地,但是苏轼总能找到享受东说念主生的措施:

In this barren place, there are fish in the river and bamboo shoots on the mountains, which can be made into delicious food. Su Shi was a gourmet who always found ways to appreciate good food and enjoy life, … (p.223)

敬爱是,江鱼山笋都是苏东坡眼中的好菜……。所谓gourmet, 指“好意思食家;认真饮食的东说念主”。

好意思食家,大致上便是老饕之类。苏轼本东说念主,作有《老饕赋》(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页16)。

用现在通行俗语来说,苏东坡可称为“吃货”(郑培凯教训也说:“苏轼是历史上有名的吃货。”语见郑培凯《几度斜晖苏东坡》,中华书局2023年版,页58)。苏轼发明“东坡肉”,这事现在已是广为东说念主知。

Julia Khrebtan-Hörhager,Communicating the Other across Cultures (2023)

不外,“吃货”写过什么食物和食材?同期代的梅尧臣,在饮食方面也多有著墨,他对饮食的魄力和苏轼不同。为什么?苏轼和韩愈都被贬到岭南,他们如何对待“文化他者(the cultural Other)”?

张隆溪教训用英语呈现宋东说念主的饮食书写,其译文和证明词有好几处值得商榷。问题也许是撰写书稿时“囫囵吞枣”所致。本文探讨具体内情,主要使用考据措施,并判辨张书中两个疑窦:“卢橘”、吃“笼蛇”。

苏东坡在江南惠州

苏东坡《初到黄州》这首诗(张教训笔下的“First Arriving in Huangzhou” )原有八句,张教训莫得翻译后四句。

以下是《初到黄州》圆善的八句(冯应榴辑注《苏轼诗聚首注》,上海古籍出书社,页994),附Burton Watson 的英译:

自笑平生为口忙,

老来干事转乖张。

长江绕郭知鱼好意思,

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

诗东说念主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涓滴事,

尚费官家压酒囊。

华兹生(Burton Watson)译《苏轼诗选》

Funny - I never could keep my mouth shut;

it gets worse the older I grow.

The long river loops the town - fish must be tasty;

good bamboo lines the hills - smell the fragrant shoots!

An exile, why mind being a supernumerary?

Other poets have worked for the Water Bureau.

Too bad I was no help to the government

but still they pay me in old wine sacks. (Burton Watson)

上引英译八行,摘自Burton Watson 的Selected Poems of Su Tung-P'o (Copper Canyon Press, 1996), p.85。

《初到黄州》的卤莽是,好笑我方一世为口腹到处奔忙,到老年干事却乖张无可取。(被贬到黄州) 江水环抱城郭,江鱼想必味好意思;茂竹漫天彻地,竹笋想必香甜。(我苏轼)身为被贬逐之臣,员外安置又何妨?诗东说念主嘛按老例要作念水曹郎,仅仅我老苏对政治已毫无补益,竟然还要升天皇上的俸禄来养着(忸怩忸怩)!

《东坡居黄考》

张教训未翻译后四句(“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东说念主例作水曹郎。只惭无补涓滴事,尚费官家压酒囊”),仅保留前四句。这么一来,惟一前四句的《初到黄州》愈加凸显东坡“爱吃好意思食”的形象。

苏东坡在汴京因诗案而获罪,被贬到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黄州区)。黄州地处长江中游北岸,紧邻长江干流,其城区距离长江主航说念仅约3公里。

苏轼在黄州四年多(1080—1084 年),他笔下‘长江绕郭知鱼好意思’一句,应该是指黄州当地鱼产上佳。

苏东坡居黄州简陋四年四个月,获天子调回汴京。宋哲宗元祐元年(1086年),苏东坡迁中书舍东说念主,改翰林学士兼侍读……。苦难,到1094年,他又被贬往南边:广东的惠州(参看:郑培凯《几度斜晖苏东坡》中华书局,2023年,页75-77)。

苏东坡在惠州:荔枝

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Routledge, 2023) 怜惜苏东坡在惠州时候的饮食书写。张教训说:.

…when he was exiled even further south in Huizhou, in modern-day Guangdong Province, a remote and bleak place in his time, he found the place producing the wonderful, sweet tropical fruit lychee. He wrote two poems about “Eating Lychee,”…

《苏轼诗聚首注》

这段话中的 lychee, 便是南边佳果荔枝。

宋哲宗绍圣二年四月十一日,苏轼在惠州吃到岭南荔枝,作有荔枝诗两首,其中《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一诗对荔枝陈赞有加:“……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枝为前驱。海山仙东说念主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苏轼诗聚首注》,页2025。)

诗中的“白玉肤”,似是喻指荔枝的果肉呈白玉之色。“妃子笑”显系用杜牧《过华清宫》三绝句第一首之典(“一骑尘间妃子笑,无东说念主知是荔枝来”) 。

第二首诗,题为《惠州一绝》,写“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东说念主”,这两句自后成为岭南荔枝的告白语。

吃荔枝的东说念主大多知说念,荔枝虽是食疗佳品,却性热(广东东说念主称为‘热气’),食用过多易上火。苏东坡说每天吃三百颗,这数目(按常见荔枝大小,三百颗约稀有斤重)或属造谣,又似是体裁上的夸张。

苏轼《黄州寒食诗帖》

有东说念主以为,“日啖荔枝三百颗”说不定是源自方言的发音。

有东说念主拟想:当地老庶民用腹地方言对苏轼说说念:“大东说念主,一啖荔枝三把火哦!”(敬爱是吃一口荔枝会生出三把火)。苏东坡误听“一啖”为“日啖”;“三把火”为“三百颗”。

不外,吃一口荔枝就产生三把火,这说法亦然夸张。“日啖荔枝三百颗”则反馈“吃货”苏东坡嗜吃荔枝,况且食量之大,非比寻常。

林卫辉《此生隽永:苏东坡好意思食舆图》(广西师范大学出书社2024年)第63章引苏东坡说:“余在南中五年,每食荔枝,几与饭相半。”(郑熊《番禺杂记》)。东坡在惠州两年又七个月。

“卢橘杨梅表率新”:卢橘 = Orange?

苏东坡《食荔支二首并引・其二》写荔枝和其他生果。对这首诗,张隆溪教训是这么证明的:

...Huizhou, in modern-day Guangdong Province, a remote and bleak place in his time, he found the place producing the wonderful, sweet tropical fruit lychee. He wrote two poems about “Eating Lychee,” of which the second one reads:

Under the Lofu Mountain, four seasons are all spring,

Oranges and bayberries are ripe one after another.

Eating three hundred lychees every day,

I wouldn’t mind long being such a southerner.

《苏东坡全集》

罗浮山下四时春,

卢橘杨梅表率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

不辞长作岭南东说念主。

(《苏轼诗聚首注》页2066。)

苏东坡的这首《食荔支二首并引・其二》,写了三种岭南罗浮山的佳果:卢橘、杨梅、荔枝。诗的后两句,好多东说念主都能背诵,使岭南荔枝的名声大振,其实,原诗所写不只单是荔枝,前两句还写到其他果品“表率新”。

“表率”指次序、时序,“新”是簇新或者新产出。表率新,便是各样佳果接踵进修,不休有簇新生果可吃。这是“不辞长作岭南东说念主”的最好前提。

到了岭南的东坡居士,濒临接踵进修的各式岭南佳果,不会只对荔枝情有独钟,不然他就不会说到“卢橘杨梅”。

张隆溪教训将“卢橘”翻译成 Oranges。这译文,引起了笔者的闪耀。

“橘”和“Oranges (橙)”是柑橘属中不同的物种,在植物学分类、模式特征、口感、品种等方面“橘”和“橙”都有昭着区别。

李时珍(约1518-1593年)以为“卢橘”是金橘。

万历金陵刻本《本草撮要》(好意思国国会藏书楼藏)

李时珍对卢橘作念了一番考据,判定:卢橘便是今天所说的金橘。李时珍以为“卢”字是玄色的敬爱,指金橘未进修时色作青黑。

金橘,天然不是橙类。换言之,李时珍的考据匡助咱们判定:“卢橘”不是橙。

英文里,kumquat(柑橘)、lychee(荔枝)、longan(龙眼)都从粤语音译的。枇杷的英文loquat,来自卢橘的粤语发音(陈恒汉《说话的流播和变异:以东南亚为不雅察点》,社会科学文件出书社2016年版,页170)。

陈恒汉《说话的流播和变异:以东南亚为不雅察点》,社会科学文件出书社2016年版。

“柑橘”是统称词,可译为 citrus,而“橘子”的准确译法是tangerine。简言之,tangerine比orange更贴合“橘子”的物种特质。

张隆溪教训也许以为“橘”大致等于 oranges? 也许,张教训以为在译文中使用oranges相比便利英语寰宇的读者解读译文?……

不管如何,如若张隆溪教训A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2023) 的汉文版用上“汉英对照”的神志付梓,那么,读者可能以为东坡写“卢橘”是写错了,英译者(张隆溪教训)替东坡修正为 oranges。

这商品的包装图文娇傲:卢橘 → loquat(枇杷)

事实却是:东坡《惠州一绝》压根莫得写“橙”(orange)。

橙、橘,两不相混:“橙黄橘绿时”

也许,有些东说念主会这么想:橙、橘两者,苏东坡本东说念主偶然分得很明晰……

但是,苏东坡写过“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赠刘景文》,见《苏轼诗聚首注》页1634)。“最是橙黄橘绿时”这诗句阐述苏东坡莫得将橙橘相混。

诗题中出现“刘景文”,这东说念主便是刘季孙。刘季孙,字景文,任两浙戎马都监,曾驻于杭州。苏东坡在杭州和刘景文有走动。

元祐四年(1089年),苏东坡以龙图阁学士知杭州(参看:郑培凯《几度斜晖苏东坡》香港中华书局,2023年,页150)。

郑培凯《几度斜晖苏东坡》,中华书局2023年版。

元祐五年(1090年)苏轼到任。在杭州技艺,苏轼因感叹刘景文东说念主生荆棘碰到,悯其愁苦,作《赠刘景文》:

荷尽已无擎雨盖,

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

最是橙黄橘绿时。

此诗应其时之风物而作(有橙、有橘)。

苏东坡但愿刘景文慷慨,不致因老病困穷而枯燥下去。这首《赠刘景文》的译文,见于华兹生(Burton Watson)的Selected Poems of Su Tung-P'o,诗题为Presented to Liu Ching-wen (1090):

Lotuses have withered, they put up no umbrellas to the rain;

one branch of chrysanthemum holds out against frost.

Good sights of all the year ’d have you remember,

but especially now, with citrons yellow and tangerines still green.(p.119)

从上引华兹生的译文可见: 橘便是tangerines,莫得和其他果品相欺凌。

潘富俊《苏东坡家破人一火植物记》,猫头鹰出书社2025年版。

苏东坡的其他诗篇也反馈“吃货”苏东坡对橙有领略。他知说念金橙与松江鲈鱼是绝配。苏东坡《金橙径》(郑培凯《几度斜晖苏东坡》页66):

金橙纵复里东说念主知。

不见鲈鱼价自低。

须是松江烟雨里。

划子烧薤捣香虀。

这首诗是说:金橙,里东说念主(腹地东说念主?)都知说念,然而,如若金橙不和鲈鱼放到全部食用,金橙的自制就不成凸显,因而价钱太低(洋州太守文同在《金橙径》诗说:“金橙实佳果,不为土预防”)。

那如何办呢?

苏东坡以为:惟一比及松江烟雨蒙蒙,带上金橙,驾一叶小舟,金橙配烧鲈鱼同吃(齑:捣碎的姜、蒜或韭菜的细末),到时才智显现款橙的价值。

郑培凯教训指出,《苏轼文集》卷七十三《煮鱼法》实是模仿了唐宋名菜金韲玉脍(《几度斜晖苏东坡》页62。)其中“玉”指鱼肉,“金”指配料。

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

杨梅、卢橘、荔枝,在其他苏东坡诗篇也出现过,举例:苏东坡《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支》这么写:

南村诸杨北村卢,白华青叶冬不枯。

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枝为前驱。

海山仙东说念主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

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

不知天公特意无,遣此佳人生海隅。

云山得伴松桧老,霜雪自困楂梨粗。

先生洗盏酌桂醑,冰盘荐此赪虬珠。

似闻江鳐斫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

我生涉世本为口,一官久已轻莼鲈。

东说念主间何者非虚幻,南来万里真良图。

咱们的焦点落在“南村诸杨”“北村卢”。“南村诸杨北村卢”中的“杨”是杨梅的简称;“卢”应是卢橘的简称(闪耀:“卢橘”在此诗之中,简称为“卢”,莫得被简化成“橘”)。

《苏轼小品》,王文君注评,中州古籍出书社2020年12月版。

苏东坡在杭州: 宋代岭南的卢橘,会不会是“枇杷”?

卢橘,在东坡诗中也可能是指枇杷(loquat)。古东说念主已有此说法。东坡诗《赠惠山僧惠表》是这么写的:

行遍海角意未阑,

将心到处遣东说念主安。

山中老宿依然在,

案上楞严已不看。

欹枕落花馀几片,

闭门新竹自千竿。

客来茶罢空无有,

卢橘杨梅尚带酸。

这首《赠惠山僧惠表》诗,亦然同期写卢橘、杨梅。

《冷斋夜话》,上海古籍出书社2012年版。

《冷斋夜话》卷一纪录:“东坡诗:‘客来茶罢无统统,卢橘杨梅尚带酸。’张嘉甫曰:‘卢橘何种果类? ’答曰:‘枇杷是也。’”(惠洪撰;李保民、金圆校点《冷斋夜话》,上海古籍出书社2012年版,页12)。

换言之,《赠惠山僧惠表》诗写出来以后,张嘉甫问:卢橘是什么。回答说是枇杷。张嘉甫又问:“何故验之?”对曰:“事见相如赋。”

这里说的“相如赋”,应该是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赋文有云:“于是乎卢橘夏熟,黄甘橙榛,枇杷橪柿……”(臧励和《汉魏六朝文》,台湾商务印书馆2005 年版,页66)。

然而《上林赋》中,那段话排列了若干种果树,最先出现的“卢橘”如若便是枇杷的话,那么,枇杷莫得必要在稍后再度出现。

因此,咱们似乎不错依据《上林赋》的果名排列来推断:卢橘不是枇杷,而是另一种生果(除非连司马相如也莫得搞明晰卢橘是什么)。

《司马相如集校注》,上海古籍出书社2024年版。

古东说念主(宋朝)的证词:卢橘核如龙眼

宋东说念主所称“卢橘”,其外形如何、内里果核如何,惟一宋东说念主才知说念(司马相如是汉朝东说念主,汉朝东说念主不会知说念宋朝的“卢橘”实指何物)。宋代李弥逊(1085—1153)在《卢橘》一诗中是这么刻画的:

皮似稗柿松而剥,

核如龙眼味甘鲜。

满盘的皪如金弹,

业子分尝忆客岁。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二十八最早收录。这修复李弥逊《卢橘》的宋代属性。李弥逊《卢橘》另见于《全宋诗》第30卷)。

从“核如龙眼”四字来看,李弥逊所写“卢橘”昭着更像是枇杷,因为枇杷核大小、热沈与龙眼核比較相通。相背,橙的果籽,莫得大如龙眼核的。橙籽更不会是龙眼核那样呈深褐玄色。

李弥逊所见之卢橘,“皮似稗柿”。这种果皮也和枇杷之皮相通。

此外,宋代朱翌的《猗觉寮杂记》卷上:“岭外以枇杷为卢橘子。”(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国农学遗产选集》第14卷,第1期,中华书局1957年版,第259 页)。

四库丛刊本《集注分类东坡先生诗》夹注:卢橘,枇杷也。

所谓“岭外”,是古代对五岭以南地区的泛称,大致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海南全境,以及湖南、江西两省的南部地区。

南宋王十一又《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引师尹曰:“《谈助》云:‘卢橘,枇杷也。’”(《苏轼诗聚首注》,页1598)。

明朝陶宗仪《辍耕录・卢橘》说:“众东说念主多用卢橘以称枇杷。”(陶宗仪《辍耕录》卷二六)。陶宗仪本东说念主以为“卢橘”不是“枇杷”,但是,陶宗仪的话反馈众东说念主将枇杷称为卢橘。这粗略是宋、明间的事。

苏东坡本东说念主的诗作,似乎也证明:有些地方,所谓“卢橘”,便是枇杷。

上文照旧说起,苏轼和刘景文有走动(按:《苏轼诗集》卷三十二有多首提到刘景文)。苏轼《真觉院有洛花,花时不暇往,四月十八日,与刘景文同往赏枇杷》(《苏轼诗聚首注》卷三十二,页1597-1598):

绿暗初迎夏,

红残不足春。

魏花非老伴,

卢橘是乡东说念主。

井落依山尽,

岩崖发兴新。

岁寒君记住,

松雪看苍鳞。

上引诗第三句中的“魏花”,即魏紫。魏紫与“姚黄”并称“牡丹双绝”,在园艺史和文化图书中多有纪录。诗题上的“洛花”当即“洛阳花”,指魏紫(參看《苏轼诗聚首注》页2031)。赏花之事颇常见,那么,苏轼诗题中的“赏枇杷”三字,作何解释?

《东坡事类》,广州暨南大学出书社1992年版。

诗题中的“枇杷”很可能便是诗中第四句所写的“卢橘”。四月,恰是枇杷果建立的季节。枇杷花期时时从10月运转,一直握续到次年2月。

粗略当年的四月十八日真觉院中可赏之花较少(“红残”应该是指花残凋落),是以,诗题说他(苏东坡)和刘景文去“赏枇杷”,而诗中有“卢橘”。

不管苏东坡所见“卢橘”是枇杷如故橘类,总之“卢橘”都不会是“橙”。因此,张隆溪教训将东坡诗中的“卢橘”译成orange,能说得通吗?

吃蛇、吃虾蟇:梅尧臣《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

苏东坡被贬往黄州,黄州地近长江,东坡赋诗有“长江绕郭知鱼好意思”之句。本文上头提过《苏轼文集》卷七十三收录了东坡的《煮鱼法》。不少宋东说念主提到其时的东说念主爱吃河豚。

近东说念主钱锺书說:“宋代烹调以蒌蒿、芦芽和河豚同煮……。”(钱锺书《宋诗选注》,三联书店2020年版,页121。)

《宋诗选注》

北宋诗东说念主梅尧臣(1002—1060)的五言古诗《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也写到“河豚鱼”,竟因此而赢得“梅河豚”之花名(朱东润《梅尧臣集纪年校注》,页118)。梅堯臣詩还说起柳宗元吃虾蟇(虾蟆)、韓愈怕吃蛇。

《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这首诗讲演河豚好意思味却有毒,梅尧臣以为不值得为尝其好意思味而送死,也许这诗还暗讽刺世间有东说念主为了名利而不顾人命温文节。张隆溪教训英译了此诗的开始部分。原诗的首十六句是: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瞋目犹吴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

若此丧躯体,何必资齿牙?

握问南边东说念主,党护复矜夸。

齐言好意思无度,谁谓死如麻!

首十六句后,张隆溪教训转为证明:

净水茂《韩愈》(1958年版)

The poet failed to dissuade southerners from eating such poisonous fish and he realized that the exquisite flavor and the deadly poison are so intertwined that they are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He recalled that the Tang poet Han Yu ate snakes when he was sent in exile in Chaozhou, in Guangdong Province, though he was scared of it at first, and that Liu Zongyuan even came to like eating toads or frogs in Liuzhou, in Hunan Province. (p.210)

上头那段证明词提到“Han Yu ate snakes when he was sent in exile in Chaozhou”,敬爱是:被贬的韩愈在潮州(Chaozhou)吃蛇﹔snakes,指耕作一条蛇。

历史籍上,有韩愈有在潮州吃蛇的纪录?

存世的文件,似无韩愈吃蛇之纪录。相背,字据韩愈的诗作《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的刻画,咱们知说念韩愈发怵吃蛇,也沒有吃蛇。

Spatial Imaginaries in Mid-Tang China (Cambria Press, 2018)

韩愈在《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诗中提到“惟蛇旧所识,实惮口眼狞。开笼听其去,郁屈尚拒抗”。敬爱是,蛇是他畴昔就领略的东西,确实发怵、怕惧(“惮”)蛇口蛇眼的蛮横之态,于是掀开笼子放它离开,看着它闹心不幽谷爬走。

由此可见,韩愈其时莫得吃蛇,遴荐将那蛇放生。

《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见于钱仲联集释《韩昌黎诗系年集释》卷十一,上海古籍出书社,1984年,页1132—1136。

元和十年韩愈抵达潮州。钱仲联臆想, 《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或作于赴潮州途中(钱仲联《韩昌黎诗系年集释》,页1133),全诗如下:

鲎实如惠文,骨眼相负行。

蚝相黏为山,百十各自生。

蒲鱼尾如蛇,口眼不相营。

蛤即是虾蟆,同实浪异名。

章举马甲柱,斗以怪自呈。

其馀数十种,莫不可叹惊。

我来御魑魅,自宜味南烹。

调以咸与酸,芼以椒与橙。

腥臊始发越,咀吞面汗骍。

惟蛇旧所识,实惮口眼狞。

开笼听其去,郁屈尚拒抗。

卖尔非我罪,不屠岂非情?

不祈灵珠报,幸无嫌怨并。

聊歌以记之,又以告同业。

《韩昌黎诗系年集释》

上引诗篇的完了处“不祈灵珠报,幸无嫌怨并”是说:韩愈也不指望被放生的蛇会像传闻那样畴昔衔一颗灵珠来答复(韩愈)我方。

梅尧臣应该是知说念韩愈这件放蛇之事之诗,是以梅氏的《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有这么的诗句:

吾语不成屈,自想空咄嗟。

退之来潮阳,始惮餐笼蛇。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

二物虽可憎,人命无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

甚好意思恶亦称,此言诚可嘉。

“退之来潮阳,始惮餐笼蛇”用韩愈诗之典故。咱们将韩愈诗和梅尧臣诗对照,不错看到:梅尧臣写“惮”、“笼蛇”,齐以韩愈诗的“实惮口眼狞。开笼听其去”为本。梅尧臣“始惮餐笼蛇”之句,是说韩愈畏避吃笼蛇。

张隆溪教训的“Han Yu ate snakes when he was sent in exile in Chaozhou”之说,从上引梅尧臣诗、韩愈诗都无法赢得证明(韩愈诗明确说“开笼听其去”)。

Charles Hartman, Han Yü and the T’ang Search for Unity.1986

张教训说韩愈在潮州吃蛇,是不是另有依据?咱们读者但愿张教训能补充阐述。

如若韩愈自后入乡顺俗也吃起蛇来,那就不是小事。为什么?请看下节。

谪臣如何濒临文化他者

柳宗元因 “永贞改换”失败被贬永州(今湖南永州)。在永州技艺,他写下《捕蛇者说》《永州八记》等名作,也在书信中记录了当地的糊口细节。

柳宗元在贬谪柳州技艺向友东说念主知道了柳州的饮食民俗。韩愈以《答柳柳州食虾蟆》诗回复:

虾蟆虽水居,水特变面容。

强号为蛙蛤,于实无所校。

天然两股长,其奈脊皴疱。

跳踯虽云高,意不离泞淖。

鸣声相呼和,额外只取闹。

周公所不胜,洒灰垂典教。

我弃愁海滨,恒愿眠不觉。

叵堪一又类多,沸耳作惊爆。

端能败笙磬,仍工乱学校。

虽蒙勾践礼,竟不闻报効。

大战元鼎年,孰强孰败桡。

果然当鼎味,岂不辱钓罩。

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略微。

常惧染蛮夷,失平生好乐。

而君复何为,甘食比豢豹。

猎较务同俗,全身斯为孝。

哀哉想虑深,未见许回棹。

韩愈提到“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略微。”似乎他最先不成给与,自后稍能……(按:“略微”的语义微辞,似乎是指稍能吃少量虾蟆)。

曾楚楠编《韩愈在潮州(增订本)》,广东东说念主民出书社2021年版。

“虾蟆”,可能卓绝于唐代岭南地区被行动食材的蛙类,即与今天“田鸡”所属的蛙类规模重合。

说到底,韩愈标明“常惧染蛮夷”,敬爱是记念他我方耳闻则诵,也染上了南边东说念主的文化习俗(另外,韩愈《潮州刺史谢上表》也描写潮州瘴疠环境,流露了贬谪忧惧:“单立孤苦,朝无亲党,居蛮夷之地,与魑魅为群……”)。

韩、柳的诗篇,客覌后果是将私东说念主体验飞腾为“如何濒临文化他者”的各人议题。初步看,韩愈的儒者本位意志似乎相比飘摇,他对“蛮夷”(他者)甚是警惕。

因此,吃什么不吃什么,名义上看是平时糊口上的小事,但是,在韩愈眼中,“不吃什么”粗略触及对文化态度的坚握、触及夷夏之防,毫不是小事。

韩愈这么坚握文化本位和主体性,在当近学者眼中,也许算是“过分强调‘异’而忽略了‘同’”?

这种意见,有一定的敬爱。但是,“过分”本人,能权衡吗――如何才算是“过分”?有莫得标准?

如若莫得的话,仅仅“以己见为标准”,不见得有很大的敬爱:因为韩愈有权坚握“己见”、坚握异而不同化。

谁来定标准,谁来宣判别东说念主“过分强调”?

马其昶校注《韩昌黎文集校注》,上海古籍出书社1986年版。

韩愈也有权批判有些东说念主“过分强调‘同’而忽略了‘异’”。

宋东说念主苏轼被贬岭南时,曾写下“土着顿顿食薯芋,荐以薰鼠烧蝙蝠”的诗句(《闻子由瘦,儋耳至贵重肉食》,見于《苏轼诗聚首注》页2123),这阐述岭南地区在宋代有食用蝙蝠的习惯。苏东坡自外于“土着”,土着是土着,而东坡是东坡,那么,难说念苏东坡也属于“过分强调‘异’”?

“同”、“异” 如若被二元对立化,有几许现实敬爱?“同”、“异”如若被实质化,有必要吗?

苏东坡的心态和“人命颐养”

北宋苏东坡粗略知说念韩、柳的功绩。苏东坡《闻子由瘦》的前半提到我方在海南岛的情况。其中也说起“虾蟆”:

《苏轼全集校注》

土着顿顿食薯芋,

荐以薰鼠烧蝙蝠。

旧闻蜜唧尝吐逆,

稍近虾蟆缘习俗。

“薰鼠”是以田鼠制成的腊味;“蜜唧”是小鼠仔。咱们不知说念苏东坡有莫得给与土着之荐,有莫得吃过。以他个性之正经,就算尝回味“薰鼠”和“蜜唧”也不足为奇。他通常书写南边饮食带给他的安适。

苏东坡说“稍近虾蟆”,口吻和韩愈“近亦能略微”相通。

苏东坡在海南儋州终末的时光,写过《食蚝》一文:“己卯(1099)冬至前二日,海蛮献蚝。”(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苏轼佚文汇编》卷六,页2592)。其中“海蛮”二字反馈苏东坡也视南边东说念主为“蛮”。

他也用过“蛮珍”一词,专指南边独有的非凡食材,举例《丁公默送蝤蛑》诗:“溪边石蟹小如钱,喜见轮囷赤玉盘。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雪劝加餐。蛮珍海错著明久,怪雨腥风入坐寒。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全宋诗》第14 卷)。

苏东坡相比善于以口腹之乐淡化政治失落,因此,近东说念主以为苏东坡的饮食书写反馈他贬谪时候的人命颐养(从平时饮食中寻得乐趣和慰藉)。

《东坡先生诗集注》

上引诗篇以“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收结,苏东坡流露了自嘲之意。苏轼曾知湖州,“吴兴”为湖州的古称,是以“堪笑……馋太守”是苏东坡说我方(吴兴的父母官)贪馋,被东说念主取笑。末句“以诗换蟹”也不错视为“(东坡居士)放下形体”、安步当车,还有智商写成诗自嘲文东说念主价值被贬损。

苏东坡的“馋”,巧合匡助他濒临困境,克服难关,有更丰富的东说念主生体验。

结 论

苏东坡《初到黄州》抒发了他对黄州当地食物“寄以厚望”;他到了岭南(惠州),又大啖荔枝。然而,韩愈初到岭南潮州地界,濒临“南食”,却如同遭受“文化冲击”、难以给与。韩、苏的心态,大异其趣。

从苏东坡的诗篇看,他是知说念“枇杷”这个词的,但是,他入乡顺俗,用了“卢橘”这岭南通行的称呼(南宋朱翌的《猗觉寮杂记》有“岭外以枇杷为卢橘子”的说法)。

纵使“卢橘”是橘不是枇杷,也不宜将东坡笔下的“卢橘”翻译为orange。

C. D. Le Gros Clark trans. Selections from the Works of Su Tung-p'o (1931)

橙、橘的外在顏色雷同,然而,在植物学分类上橙和橘是不同的物种,橙时时为球形或卵形,橘則多扁圆形,果蒂部略凹下。

苏东坡也不是橙橘相欺凌之东说念主。此外,如若“卢橘”确切枇杷,那天然和橙(orange)更不探讨。

张隆溪教训书中还有一案例和“橘/橙”案雷同:ship/boat的使用。咱们知说念, ship 和 boat 都是汉语寰宇的“船”,一般而言ship 较大而 boat 较小,张隆溪教训对ship/boat的别离,似乎掉以轻心了 (确定见于:洪涛《李白绝句抒发了什么?——谈要道词的解释和翻译 (读张隆溪教训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二)》一文,载“古代演义网”2024年4月2日)。

本文的第二个商量点是:宋东说念主写南边东说念主吃蛇之习。

张隆溪教训也许是以梅尧臣《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的字面敬爱为基础作念阐释,得出韩愈在潮州吃蛇的阐释论断(参看:洪涛《“一切阐释都必须以原笔墨面敬爱为基础",稼轩愉快否?》一文,载搜狐号“古代演义网”2025年7月21日)。

然而,韩愈《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标明,现实上韩愈放了那蛇,莫得吃。

韩愈的诗,题目上有“初南食”三字,这反馈韩愈初度濒临南边的饮食文化。韩愈看“南食”不好意思瞻念,也吃得不惯(他感到“莫不可叹惊”。至于“咀吞面汗骍”,是写韩愈因恶心而面部涨红出汗的困窘)。

唐代的一些仕东说念主对于岭南的民俗文化,多几许少有点成见。按传统的夷夏不雅,南边是“南蛮”之地。

有些译者濒临“文化他者”,就以我方相比熟识的想法去“演绎”(举例:将目生的事物“转换为”我方相比熟识的事物—— domestication)。

洪涛著《释教跨文化传播的个案运筹帷幄》

韩愈力主“华夷之辨”,他排拒外来的释教(韩愈有《原说念》一文,握“夷狄畜牲”的华夷不雅﹔又报复夷狄之教,上《论佛骨表》谏阻宪宗迎佛骨)。

韩愈在诗中列举岭南食材如鲎、蛇、蒲鱼、蛤、章鱼和马甲柱等数十种异食。他难以给与“南食”,不隧说念因为个东说念主吃不惯,可能还受制于他的文化心态。

韩愈被贬,在潮州所作念的教训责任是“改变他者”,而苏轼的谪臣糊口则雷同“成为他者的一部分”,文化抵牾恬逸似乎没韩愈那么猛烈。

张隆溪教训说“Han Yu ate snakes when he was sent in exile in Chaozhou”,和“‘卢橘’为orange”案例雷同,可能都是囫囵吞枣的截止。咱们期待张教训出示他的依据。

《五百家注韩昌黎集》

对于宋东说念主的饮食书写,张隆溪教训译文和证明词有好几处值得商榷,本文只商量了其中两处。其他可商榷处,留待下一篇续谈。

附记一:“岭南应不好”?

在柳宗元的心中,“百越文身地”代表南蛮之地(参看:洪涛《试问岭南应不好? ——谈文化各异、“文身地”和tattooed bodies (读张隆溪教训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十八)》一文,载“古代演义网”2024年6月24日)

杨子怡《韩愈刺潮与苏轼寓惠相比运筹帷幄》,巴蜀书社2008年版。

在唐朝一些士医师眼中,“文身”应该是违背儒家伦理的(另参:柳宗元《柳州文宣王新修庙碑》一文,見《柳河东集》。此文触及“王化”精神和文化自信)。

附记二: 柑子、绿橘

本文商量卢橘,也商量梅尧臣的诗。

梅尧臣有几首诗谈到辨別绿橘与柑的教授。他提到,曾发生不辨柑、橘之事,举例,他撰有《马都官行之惠黄柑荔枝醋壶》,诗题纪录:“前以柑子诗酬行之既食乃绿橘也顷年襄阳东说念主遗柑予辨是绿橘今反自笑之。”(载朱东润《梅尧臣集纪年校注》,上海古籍出书社2006年版,页747)。这诗题阐述,到吃的那刻才发现果子其实是绿橘。

此外,梅尧臣还撰有《近有谢师厚寄襄阳柑子乃吴东说念主所谓绿橘耳今王德言遗姑苏者十枚此真物也因以诗答》一诗,载朱东润《梅尧臣集纪年校注》,上海古籍出书社2006年版,页321。诗题阐述,那些“柑子”实为“绿橘”。

笕文生译注《梅尧臣》,1962年版。

台湾学者何欣隆也闪耀到梅尧臣写“柑子”“绿橘”欺凌,何氏指出:橙“因在外型与橘各异更大而较少与橘欺凌”(何欣隆《北宋文东说念主饮食文化-以梅尧臣诗文为例》,2013年7月东吴大学历史学系硕士班论文,页46)。

附记三:校字记

2025年8月18日,拙文《“无韵之离骚”除外,又有无韵之文赋——猛批不可译论,截止如何?(读张隆溪教训的英文版中国体裁史・四十九)》在互联网上发布。笔者看拙文的网上版,发现存误植的笔墨,举例:文中引《赤壁赋》“舞幽壑之潜蛟, 泣孤舟之嫠妇”,其中“妇”字, 一处标音(fù),另一处却标为 (sù)。(sù)是误植。

前野直彬《中国体裁史》,东京大学出书社1975年版。

另外,拙文引“云无心”对“鸟倦飞” ,实应为:“云无心……”对“鸟倦飞……” 。按:两个不详号,不应该被省去。

谨此就拙文失当场所酿成的未便向读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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